推薦序1
人生很長,讓孩子走些冤枉路又何妨
洪蘭/國立中央大學和臺北醫學大學講座教授
初接到這本書稿時,心想:唉!又來了,為什麼這些有名的人都覺得自己懂教育呢?他們在各自領域發光發亮,不代表他們在教育上也是能手,畢竟教育是專業啊!
開始看後,發現,咦!這個名人的兩個兒子都中輟,不尋常了。在封閉保守的日本社會裡,父母的面子問題是第一要務,名人家庭的父母是寧死也不能讓孩子中輟的,為什麼作者肯呢?於是就看下去了。
當我看到作者說日本教育是「調教」不是「教育」,因為老師每天跟學生說的只有「不准這樣」、「不准那樣」,我開始點頭,台灣受到日本五十年的統治,台灣的教育完全從日本移植過來,一模一樣,害我們吃了不少苦頭。這個日本父親竟然允許兒子輟學,這本書有點看頭了。看到最後,對作者堅持吃飯關掉電視真是心有戚戚焉,覺得這個麥肯錫公司的顧問或許真懂一些教育。
書中把看電視的壞處講的很清楚。我們曾一再說明用電視做保母對孩子大腦發展的傷害,也呼籲父母不要一邊吃晚飯一邊看電視,不只是血淋淋的電視新聞破壞吃飯的胃口,晚餐時間本應是全家人團聚的時刻,不應該被電視打斷。但是講歸講,做歸做,台灣目前大部分的家庭仍然是看電視配飯。希望這位遠來的和尚會念經,透過他的名望改正台灣這個惡習。
這本書寫的很真實,沒有什麼揚善隱惡,或子為父隱。他的大兒子描述他很怕父親,聽到父親在電話中罵人時,會害怕到發抖。他也說到被他父親修理,因為他對母親說話不禮貌,攻擊她身為美國人,不懂日本文化。日本很歧視外國人是我們都知道的事,以前聽長輩說他們去日本求學時,都被看作二等公民,因為台灣是殖民地,若是大陸過去的就更不用說了。但是我沒想到一個人可以看不起自己的母親,這透露出來的是日本文化不為人所知的一面。
作者的太太是美國的音樂家,十九歲嫁到日本,或許她生長的環境使她無法了解日本教育制度的嚴苛,讓孩子覺得父親很忙不在家,母親又是外國人,不能了解他們在求學過程所受到的痛苦,他們是混血兒,外表與別人不同,又有著新舊價值觀的衝突,所以在學校常常被欺負。
不過,作者的兩個孩子都很有主見,也很清楚自己想走什麼路,覺得學校所學不符所需,便自願休學,去追尋自己的理想。但大兒子還是會擔心中輟的決定導致父親大發雷霆,於是每天在門口等郵差,生怕他休學的通知單會落在父母手上,令人同情。
本書顯示,父母其實不必擔心孩子眼前的表現,人生很長,只要不走錯路,不染上毒和賭,走些冤枉路又何妨。路只要好好走,都可學到東西,蘋果的賈伯斯當年在瑞德學院(Reed College)輟學去旁聽書法課時,哪會想到他後來會發明蘋果電腦,把這一套字體用到電腦上,成為蘋果的賣點呢?天生我才必有用,父母只要幫孩子找出適合他的地方,後面就交給孩子自己去打拚吧。
「兒孫自有兒孫福,莫替兒孫作馬牛。」顯然是放到日本也行的通的金玉良言。
推薦序2
充滿人生智慧的教養觀
陳之華/知名教育教養作家
閱讀著大前研一先生這本書稿,總讓我不時會心一笑。
大前先生扮演的是父親的角色,乍看之下,與我這母親的角色不同,但書裡呈現出來的教養核心價值,卻有不少和我相近的想法,如看重家庭的價值、陪伴孩子的成長、夫妻間的小約會、對於未來教育的認知、對自己與孩子處事的態度、擁有均衡的生活觀等等,都是我讀來備感親切、毫不陌生的人生基礎思維。
大前先生看到了孩子們溜直排輪非常開心,竟然也去買了直排輪鞋來學著玩,連護腕和護膝也一併買齊。這樣的親子共享生活樂事,也曾發生在我們家裡,從孩子學溜冰、學直排輪、學滑雪甚至學游泳等各項運動,我都共同參與過。甚至大女兒在學大提琴時,我也跟著一起拉上了一段時日。一直以來,我不曾「逼迫」孩子們去學、去做任何事,而是以一起行動、共同參與學習的方式,來「以身作則」。
當然,最後在種種因素下,孩子大多時候比我學得快,我也很自然地必須「轉向」孩子們請益、討教了。
本書提到了很多基本觀念,比如「父母最重要的任務,是給予孩子『活下去的自信』」;這其實也正是我一直堅信的教養觀。我知道有不少父母會以為培養、給予孩子自信心,將會讓他們喪失競爭力,使孩子們自我感覺良好,而不知長進。但,我卻和大前先生的看法相同:「孩子的競爭力,來自於他們的特色,而父母的責任就是看出孩子真正的特色和長處,也就是去了解、發現孩子與眾不同之處。」
日式教育與制式化的外語學習法,也讓大前先生頗有微詞。一刻也不得喘息的教育學習,無非是糟蹋了孩子的潛能,更犧牲了孩子發現、培養自身特質的機遇。當時代以極為高速的步伐不斷變遷之際,我們的孩子在面對未來所必須具備的敏銳、創新、獨立思考等能力,絕對與過往大不相同。身為父母的我們,確實必須體認到時代與環境的需求,領悟到必須尊重孩子是獨立的生命與個體,讓教養方式與親子生活觀念,不斷與時俱進。
我很喜歡大前先生提到的:「不要用既定思維來思考孩子的未來,而是要與孩子一起找出他們的拿手本事。每個人至少要有一、兩項過人之處,以及自己值得推銷的地方,這在今後會愈來愈重要。」
我在閱讀本書的時候想到,人們或許會認為身為大前研一的兒子,當然可以走一條和一般日本人不一樣的道路,因為有老爸的庇蔭與財務支持,就算沒有好學歷,沒上好大學,也不會因為沒有工作而挨餓啊。
但是,父母的盛名,有時對於某些孩子來說,可能正是生命中不可承受的重擔。因為無論孩子們如何努力,大家總會將他們與父母的成就相提並論,或者質疑他們是「靠爸一族」。相對而言,對於名人父母來說,孩子們輟學、出走,或者走上一條和父執輩不一樣的路,也絕非毫無任何社會壓力。
記得我前幾年應邀到台北某學校演講,會後該校教務主任提到了她女兒的升學選擇是就讀職校。她女兒有一天回家說,當同學們知道她母親是小學教務主任時,充滿疑惑地問:「你媽怎麼會讓你來讀我們學校啊?」那名教務主任笑著說,她當時只有一個反應:「這,有任何問題嗎?有何不可呢?」
我深深記得那天的演講會上,有不少家長提到他們如何為孩子的教養而操心、煩惱,其中有位年輕老師還為了孩子小一該讀公立學校或私校而煩心不已。但,這位教務主任的開明、達觀,讓親子教養課題直接提升到了另一個層次。
許許多多不同層次與充滿智慧、開朗豁達的教養觀念,大前先生在這本書裡都有深入的著墨。當您閱讀完大前先生的智慧人生話語時,他兩個兒子在後記中如何講述他這位老爸,可同樣值得您一一細品呢!
推薦序3
父母經真難念,卻真有趣
周行一/國立政治大學前校長
年長的父母難免都會有一些遺憾,如果可以再來一次,應該不會逼孩子做某個選擇、會鼓勵子女多冒險、有些話不會對孩子講、會多花時間在孩子身上、會多參與孩子的成長過程,這些林林總總都是年輕父母現在正在經歷,未來也會有的遺憾。為何我們總是重複我們父母走過的路?
多數的父母都希望子女有所成就,所以用自己知道的方法替他們鋪路;認為某些個性或特長對孩子有利,所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型塑子女;我們希望孩子安全,因此多方保護他們;覺得好的婚姻會決定子女的幸福,所以介入孩子的擇偶選擇。
子女成長後,我們擔心年老無依,想盡辦法把孩子留在身邊,更盼望三代同堂;我們對媳婦或女婿有傳統的期望,因此有時候大失所望,損害了與他們的關係;我們看不慣孩子教育孫子、孫女的方式,卻忘記了我們以前也是一樣的。
我們年輕的時候,為了事業忽略了孩子,老了以後才發覺孩子對我們的抱怨,我們也對父母親埋怨過;我們把教育子女的責任交給了學校,最後才發覺家庭教育不可能被學校教育取代;我們處理夫妻關係的方式,孩子看在眼裡,成了負面教材,可是沒想到子女長大後卻有樣學樣;我們怎麼也沒料到,身教重於言教這句話,會應驗在自己的身上。
為人父母最大的責任,就是幫助孩子把天賦發揮到極致,讓他們成為最快樂的個體,而非我們的附屬。如果你是位年輕父母,參考一下大前研一的想法,畢竟他是過來人,說不定你會成為跟自己爸媽不一樣的父母。如果你的子女已經長大,就當做美好的仗已經打完,放孩子一馬吧!
前言
父母最重要的任務,是把孩子教育成「可以自食其力的大人」
我有兩個兒子。兩個人好巧不巧都不怎麼熱中於學校課業,但我從不曾命令他們「快去念書,去寫作業」。這是因為,我個人並不認為學校教育有多大的價值。
這麼做的結果是什麼?他們兩個果真都在十幾歲的時候,給我自世人口中的安定軌道脫隊了。
我的次男廣樹從小便喜歡電玩,國中時更變本加厲,把學校的功課撇在一旁,熱中於程式設計。我特地讓他進可以直升大學的一貫制學校,他卻說:「要念電腦不能待在日本」,不願去念附屬高中,自己找了一間美國的住宿制高中,選擇去留學。之後進了一所名校的電腦工程學系,他又說沒東西可學了,決定輟學。
長男創希也一樣,原以為他會朝自己喜愛的化學之路前行,但同樣也在大學時突然轉換跑道,最後也沒有畢業。
那麼,這兩人現在都在幹什麼呢?創希在二十多歲時自行創業,是網路顧問公司「CREATIVEHOPE」的經營者,底下約有四十五名員工。廣樹則是提供遊戲開發中介軟體的「Unity技術公司」日本區總監,同時他也另開公司,自己擔任社長,大顯身手。
兩人雖然在學生時代繞了不少遠路,但看來似乎都堅強地在這個嚴苛的時代生存下來了。
不管把他們丟到世界哪一個角落,都活得下去。就算是赤手空拳,也能靠自己掙一口飯吃──我認為培養孩子這樣的「生存力」,才是教育最大的目的。
只要閱讀本書你便會知道,在教養這件事上,我自己也時常碰壁,經歷過許多失敗。
但在培養孩子「生存力」這方面,「大前家的教養之道」就算沒有一百分,至少也能拿到及格分數吧。對於這點,我得以悄悄發出安心的嘆息。
在校成績愈優秀的孩子,將來愈需要擔心
二十一世紀是個沒人敢說「只要這麼做便行得通」,沒人知道正確答案的時代。換言之,也就是「沒有答案的時代」。
只要看近幾年日本政治的混亂情況便很清楚,任職於日本企業的眾多商務人士想必也對此深有所感。現在也是一個「成功楷模=正確答案」的觀念已經過時,「解答千變萬化的時代」。
能在這樣的環境中生存下來的,自然不會是那些善於背誦「標準答案」的人。而是不管處於何種狀況,擁有「靠自己的頭腦想出答案的能力」,以及擁有「傳達信息、策動人心能力」的人。
日本的學校如果能把孩子培育成這樣的人才,自然最為理想。但現實又是如何?在學校裡,老師不過是把文部科學省(注:相當於台灣的教育部)所制訂的學習指導要領上頭寫的「答案」,照本宣科告訴學生罷了。這麼做不僅無法培養出「自主思考能力」、「洞察力」、「判斷力」、「傳達力」──這些要在二十一世紀生存不可或缺的能力,反倒會把小孩子寵壞。
再者,靠這樣的做法,也絕對培養不出今後最需要的多樣化團體管理能力和領導力。
說得明白一點吧。現在的學校制度所教出來的,是照本宣科背誦教科書上的文字,聽到「向右轉」指令便毫無疑問向右轉的學生。
在現今二十一世紀,人們必須靠自己的智慧和判斷,從沒有路的情況中走出一條路來,而那些受到良好「調教」,一旦沒有答案和範本,便什麼都無法做的人,是最不具價值的一群人,「生存力」也最低。
因此,就算孩子成績不佳,父母也沒有哀嘆的必要。需要擔心的反倒是那些過度適應現代校園的優等生。尤其是那些畢業於一流大學的學生,你可以想見會是一場悲劇。因為他們一直誤會自己是優秀的人才,以致踏入社會後,更容易受強烈的反作用力打擊。再加上他們「生存力」較弱,倒下之後往往一蹶不振。至今我已經看過好幾個這樣的高材生了。
人必須活到老學到老。在校成績優異的人出社會後之所以難以進步,或許是因為他們抱有「我在學校已經學得夠多了」的誤會吧。
偏差值不是唯一標準
學校教育的另一個問題是偏差值。(注:日本對於學生學力測驗的計算公式值,偏差值大於五十,表示成績優異,有能力考上好大學。)
到目前為止,很多人都曾經提出,從偏差值僅能看出一個人在國中或高中階段,人生中某一短暫時期的記憶力,無法反映出那個人的綜合能力和將來的潛力。儘管如此,學校卻將偏差值視為絕對,用這個數字來決定學生的升學和職業。
接受這樣的教育後,學生會養成「只要選擇符合自己偏差值的地方就沒錯」的思維,即便出了社會,往往也不願承擔風險。同樣的,也難以培養出挑戰更高目標的氣概。如此一來,他們永遠無法長成獨立的大人。換句話說,他們無法憑一己之力活下去。
除此之外,人們在聽到初次見面的對象畢業於東大,往往便認定對方一定頭腦很好。即便離開學校,他們依然無法脫離偏差值高便是優秀人才的思維,這也可以說是偏差值教育的弊害之一。
儘管二十年來飽受經濟不景氣所苦,但大部分日本人卻沒有怨言地繼續忍耐著,這便是因為人民抱著「由高偏差值集團所組成的執政機關總有一天會替我們想辦法,我們什麼都不用做」的心態所導致。日本社會之所以失去自動回復力,或許正是因為有不合時宜的領導引擎坐陣中央的緣故吧。
是否混淆了「教育」與「調教」?
如果不能期待學校,我們究竟該怎麼做呢?怎麼樣才能讓自己的孩子擁有「自食其力的能力」呢?
很簡單。我們只需在各自的家庭中教導孩子那些真正必要的知識就行了。孩子的教育從前是父母的責任,現在只是回到原點。
父親說:「孩子的教育全部交給妳。」然後把責任全部丟給母親;母親則把責任轉移給學校、補習班老師或家庭教師……,像這類不合理的情況必須立刻停止,這是第一步。
這麼做之後,下一步,則是改變對教育的心態。
「不要這麼做,不准那麼做」,用這種方式管教孩子,把孩子塞進既定的框架,不讓他們踏出一步,你是否認為這就是教育?
依我看,這叫做「調敎」,和養成自主思考能力的「教育」似是而非。然而,我們一直讓孩子白天待在學校接受這樣的「調敎」。回到家後,如果父母還以同樣的態度來對待他們,小孩子很難不變成被馴服的狗吧?相反的,父母親應該抱持的心態是去保護孩子的大腦,使他們免受試圖把孩子塞進既定框架的學校教育的危害,換句話說,讓他們回復到人類原本的柔軟狀態,可以靠本能來思考判斷的狀態。
比起被逼著做某件事,人在做自己感興趣的事情時會比較有活力,願意下工夫,大腦也因此能夠獲得鍛鍊。父母應該仔細觀察孩子,找出他們在做什麼事情時最朝氣蓬勃,得到答案後,在家庭中為他們打造出適合的環境。
這種時候,最好不要太介意做那件事是否對孩子的將來有所幫助,或是孩子是否有那方面的才華。重要的應該是:孩子為什麼會對那件事感興趣?為什麼會想做那件事?只要能清楚掌握這些,其他的事就不必操心了。
當然,才華這種東西有總比沒有好,但絕不能以沒有才華這種理由來阻止孩子的發展。因為就算天賦不夠,只要有充沛的熱情,便能催生出破壞力和持續力。一個人是否能成器,比起才華,這兩種因素所占的比重更大。
那些「父母自己可以教的事」,要盡早開始
本書詳細介紹了我對兩個兒子所採用的教育方式。
下面先介紹其中幾項較具代表性的做法。這些方法每個家庭都能立刻施行,請務必參考看看。
◆吃飯時關掉電視,和家人對話
親子間的交流會因此顯著增加。如此一來,你更容易掌握孩子想做的事情或煩惱。我家的吃飯時間,每次都會決定一個主題,讓大家進行討論。
譬如,在當天報上讀到斯洛伐克的新聞,可以問家人說:「有誰知道斯洛伐克的事情,說來聽聽」。雖然一般時候並不會聽到什麼了不起的回答,但像這種時候,你可以建議:「看來我們家對東歐的認識不足,下星期六的晚餐時間,我們來辦個東歐學習會吧。」
然後,指派功課給子女,命兒子去調查斯洛伐克,命女兒去調查斯洛維尼亞,當天讓他們在餐桌上發表各人的調查成果。定期舉辦這種活動,能確實提高孩子們的思考力和表達能力。
難得和家人一起吃飯,如果說話像學校老師的代理人,淨問些「功課寫了嗎?」的問題,實在沒什麼意義。有意識地去提高家人對話的質量,對提高孩子的「生存力」非常重要。
◆把「家族旅遊計畫」交由孩子策畫
不只是讓他們決定旅行的時間或目的地,包括要搭乘哪家航空公司、住宿地點,當地機場到住宿地點要利用的交通工具和轉乘方式,要造訪的觀光景點等等,讓孩子們具體進行調查,甚至是排出暫定的行程,預估旅費。
當然,實際旅行時也要尊重孩子所訂立的計畫,按照計畫進行。這樣一來,如果他們馬虎偷懶,會給全家人添麻煩,所以孩子也會拚命去做。這麼做可以培養他們對家庭的責任感,也能加深他們對目的地的認識,讓旅行更有意義。
◆廢除零用錢,給予「家庭工作特權」
為了磨練孩子的獨立心態和對金錢的感覺,我建議各位廢除給零用錢的習慣,而是給予孩子「家庭工作特權」。
舉例來說,如果請外面業者清潔窗戶要支付五千日圓,父母可以把這個工作權交由兒子負責,如果他能把窗子擦得像業者一樣光亮,便支付兒子五千日圓。另外,也可以把照顧家中花木的工作權交給女兒,如果她能照顧得很好,不讓植物枯萎,每個月底便給她合乎市場水準的等價報酬。
從這些事情中,孩子可以學到「只要認真工作,就能得到相應的報酬」。如果孩子在什麼都不用做便能拿到零用錢的環境長大,便培養不出這樣的金錢感。因此,在大前家並沒有零用錢制度。每到過年便能自動拿到紅包,我覺得也是毫無道理。
隨著孩子的成長,不久他們在某些領域的能力會勝過父母。及早發現他們的能力,把這當作「工作特權」委派給孩子,是更好的做法。如果父母藉由命令來逼使孩子做事,只會延後孩子的獨立。相較之下,如果有些事情孩子可以做得比父母好,只要在家庭中創造出相關的工作機會,不用父母命令,小孩子也會樂意去做。
畢竟,父母會對你另眼相看,還能拿到等價報酬呢。說不定孩子還會拋下學校課業,轉而去磨練那方面的能力。到時候,你應該高興自己勝過了學校。這才是獨立的第一步。
在我家,孩子們電腦領域的能力早早便超越父母,因此我把電腦的維護工作特權交給他們。不過那麼一來,就演變成技術者同業競爭的情況,於是我分配工作,讓哥哥負責微軟作業系統,弟弟負責麥金塔作業系統。
◆和家人比賽投資收益
要提高金錢素養,還有一個方法。如果一家四口有四十萬的閒置資金,每人各分配十萬,讓大家來比賽一年下來的投資收益。
或許有人會認為讓孩子嘗試這種金錢遊戲,是很要不得的事情,但是對猶太人家庭而言,家家戶戶都把這樣的做法看作理所當然。日本人無論是在家庭或學校,很少指導孩子實踐理財教育,因此無法養成金錢素養,孩子長大以後,就會變成把現金存在零利率的銀行也毫無怨言的大人。
順便一提,雖然我大學的入學金和第一學期的學費是父母出的,但之後所有學費都是我自己打工賺來的(我做過宅配業、口譯兼導遊等工作)。也因此,有關自己未來的前途,我完全沒找父母商量,靠自己做決定。
◆讓孩子參加「夏令營」
要培養孩子的領導力,我最推薦「夏令營」。
夏令營在北美是很熱門的活動,在學校的暑假期間,由自治團體或各種團體召集小孩子,讓他們在大自然中進行各種體驗。在大前家,從孩子從很小的時候開始,每年夏天我都會送他們去參加美國的夏令營。
夏令營大多會「讓孩子們組成小隊,由年長者擔任領袖,安排三天兩夜的遠足」,透過小隊合作,孩子能夠自然養成擔任領導者必要的能力。
小時候,附近的小孩會聚在一起玩各種遊戲,在過程中便可自然學習團體生活和領導力。然而,在日本,現在只有在學校才能獲取這樣的經驗。
在這層意義上,我並沒有完全否定學校的存在意義。我想說的是,學校到頭來只能定位成體驗團體生活的場所,要期待學校提供其他教育功能也只是枉然。
只不過,在學校雖然能體驗同年紀的團體生活,卻鮮有機會能接獨到成員年齡差別較大的團體。考慮到這一點,我推薦讓孩子參加夏令營,體驗多元的生活。
絕對要教給孩子的「四個責任」
無論孩子長大後「生存力」有多強,如果他成為一個給家人或社會帶來困擾的大人,也只能說「對這孩子的教養是失敗的」。因此,不只是發展孩子的能力,教導他們承擔責任,也是父母重要的工作。
這些責任包括對自己人生應盡的責任;如果有了家庭,對家庭應盡的責任;如果去公司上班,對公司應盡的責任;對國家的責任,更進一步,對社會、對全世界應盡的責任。我雖然不會命令孩子去寫功課,但從兒子還小的時候,我便嚴格灌輸他們對「自己」、「家庭」、「公司」、「國家社會」的四個責任觀念。
所以,當次男說想去美國留學,不去念附屬高中的時候,我問他:「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?」他毫不遲疑地回答我:「是的,我會負起那四個責任。」於是我安心地送他出國。
說得極端一點,只要你能肩負起這四個責任,無論走到世界哪個角落、從事什麼工作,你都能活得下去。然而,如此重要的做人道理,學校卻完全沒有教,只能由父母來教導孩子了。
父母改變,國家便能改變!
想抑制日本國力的衰退,當務之急是增加更多「能夠在世界舞台一爭長短的人才」。
於是,至今我在創業家學校教過六千人,在培養政治人才的一新塾教過五千人,我把自己的看法灌輸給他們,把他們送到外面的世界。現在,平日我在自己創設的BBT大學和管理學校等地方,指導大約一萬名學員。
我也同時針對國家教育提出意見,「至高中為止為義務教育,由國家與自治團體負起責任,教授學生身為社會一員應盡的義務與責任,以及賺取最低限度生活費的能力與技術。成人年齡標準則降至十八歲,並授以投票、飲酒、抽菸、考領駕照、婚姻自由等權利」,為了因應二十一世紀的制度改革,我在各方面持續提出自己的建言。
然而,無論我再怎麼努力,一個人的能力畢竟有限。更重要的是,每個家庭如果不重新審視孩子的教育,轉以培養「二十一世紀型人才」,這個國家便無法走上光明之路。相反地,如果每個家庭的父母都能有所察覺,有所改變,便能改變國家。
本書寫的是我的育兒經驗和教育哲學,之所以改版重新推出(注:第一版於一九九八年出版),是因為熱忱的編輯說服了我,「現在『育兒爸爸』(IKUMEN)一詞成為流行語,不只是女性關注,就連男性也開始認真思考應該如何教養子女,這時候讀者更應該讀這本書。」
我已經完成了教養孩子的任務。如果包括失敗經驗在內,藉由傳授自己的經驗,對培養「能夠在世界舞台一爭長短的日本人才」有所裨益的話,我想做這件事的確是老人對這個國家應盡的本分之一。
在文章開頭的地方,我為自己的教養方式打了及格分數,至於被我養大的對象又會為我打幾分,至今我還沒有機會確認。
因此這次我同意讓長男創希、次男廣樹和編輯在我不在場的情況下(經他們同意),針對我的教養方式,直言不諱地提出他們的意見和感想。
本書第一次出版的時候,創希二十一歲,廣樹十六歲。那之後又過了十五年,現在兩人究竟會說出什麼話,我完全沒有頭緒,但我已經覺悟,無論他們給我多麼尖刻的評價,我都會坦然接受,不會逃避,這是我身為父親的責任。各位可以將他們的訪問和本書一併閱讀,這麼一來,將更能全面理解這本《教出孩子的生存力──大前研一給父母的二十四個教養忠告》。
最後,我衷心期待十年後,二十年後,當現在的孩童長大成人時,這個國家能夠變得煥然一新,脫胎換骨。
二○一二年六月
大前研一